[無責任翻譯]熙德與征服瓦倫西亞

羅德里戈‧迪亞茲(Rodrigo Díaz),或以其更為人所知名字──熙德(El Cid),他在1094年取得最偉大的成功,當時他佔領了瓦倫西亞市。他是如何做到的,取決於你相信哪個作家。

11世紀初,伊比利亞半島分裂為穆斯林統治的科爾多瓦哈里發國(Caliphate of Córdoba,控制了半島大部分地區)與北部少數地區的幾個基督教國家。穆斯林與基督教徒之間的力量對比是驚人的──哈里發國,也被稱為安達盧斯(al-Andalus),是富庶繁榮的,而北方諸王國則是歐洲最貧窮的國家。

然而,隨著哈里發國在本世紀初的幾十年之內走向瓦解,安達盧斯分裂成內亂不休,被總稱為泰伊法(taifas)的邦國,它們通常是小國與弱國。北方諸王國會利用這點,有時是為了獲得領土,但主要是為了黃金。他們稱它為帕里亞斯(parias),但更容易理解地將之稱為貢品或保護費,它將被輸送到北方。

基督教國家──即萊昂(Leon)、卡斯提爾(Castile)、納瓦拉(Navarre)、加利西亞(Galicia)、亞拉岡(Aragon)與巴塞隆那(Barcelona)──都急切地為自己分一杯羹,就像暴徒們一般,要嘛忙著收集更多的錢,要嘛相互爭奪戰利品。即便如此,北方諸王國還是變得富有,吸引其他歐洲人前來,並尋找他們的機會。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羅德里戈‧迪亞斯於1043年左右出生。他的父親是維瓦爾鎮(Vivar)的一個小貴族,羅德里戈將在萊昂與卡斯提爾國王費爾南多大帝(Fernando the Great)的宮廷中度過他的青春。費爾南多通過征服他的鄰居(擊敗他的兄弟與姐夫)贏得他的綽號,但當他在1065年去世時,他希望他的所有孩子都能分享他的王國。其長子桑喬二世(Sancho II)成為卡斯提爾國王,而次子阿方索(Alfonso)獲得萊昂,幼子加西亞(García)則分得加利西亞。甚至費爾南多的兩個女兒也被賦予了對自己所轄城市的控制權。父親希望他的孩子們和平相處,但這不會發生。兩個年長的孩子進攻並征服了加西亞的王國,然後桑喬擊敗了阿方索,並將他流放。

在此期間,羅德里戈不僅成為桑喬的忠實戰士,而且成為他的軍事指揮官與旗手。他為他的國王贏得幾場戰鬥,但未能阻止他在1072年遭到暗殺。許多人懷疑謀殺案的幕後黑手阿方索,他從流亡中歸來,並成為萊昂與卡斯提爾王國的新國王,稱為阿方索六世(Alfonso VI)。

羅德里戈侍奉他的新君主,但兩人相處得並不融洽。1081年,迪亞斯發動了一場針對多勒多(Toledo)的戰役,獲得戰利品與俘虜。然而,這是在未經阿方索同意的情況下完成的。寫於12世紀初的羅德里戈傳記《羅德里戈傳(Historia Roderici)》解釋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嫉妒他的朝臣們都對他不屑一顧,同聲對國王說道:「國王陛下,您一定知道羅德里戈犯下這件事,是為了讓我們這些共同生活在撒拉遜人的領土上,從那裡接受貢品的人都被撒拉遜人殺害,死在那裡。」國王對這種邪惡與嫉妒的不公指控所激怒。他將羅德里戈逐出王國。

靠自己

羅德里戈的流亡生涯始於1081年,結果證明這是他職業生涯中最好的事情。在接下來的十幾年裡,他為薩拉戈薩塔伊法(taifa of Zaragoza)的統治者艾哈邁德‧穆克塔迪爾(Ahmad al-Muqtadir,1049-1082年)及其後代擔任傭兵隊長。這涉及與薩拉戈薩的穆斯林及基督教敵人作戰,熙德在單獨的戰鬥中果斷地擊敗了亞拉岡與巴塞隆那的統治者。1086年,他甚至幾乎不得不與他的國王阿方索六世作戰,但在最後一刻,卡斯提爾的統治者取消對薩拉戈薩的進攻。

在這些年裡,羅德里戈獲得兩個綽號──基督徒稱他為「冠軍(El Campeador)」,這個詞來自拉丁語的campidoctor,意思是戰士或戰場指揮官。另一個綽號是「熙德(El Cid)」,它來自阿拉伯語單詞al-Sayyad,意即「主人」,是他的穆斯林同事授予他的。

穆拉比特王朝的到來

雖然他在對陣薩拉戈薩的戰役中可能遭到失敗,但阿方索六世仍然享受著他統治時期最重要的征服的成果。1085年,卡斯提爾國王將利用塔伊法國家內不斷變化的聯盟與敵對,與多勒多的統治者葉海亞二世‧卡迪爾(Yahya II al-Qadir)達成協議。卡迪爾將他的城市交給阿方索,而後者則提供軍事援助以支持他佔領瓦倫西亞城。

阿方索在伊比利亞獲得一座重要城市,但他現在面臨著一個新的敵人:穆拉比特王朝(Almoravids)。他們是柏柏人──來自北非的游牧部落──在過去的幾十年裡,他們控制了現在摩洛哥的大部分地區。在優素福‧伊本‧塔什芬(Yusuf ibn Tashfin)的領導下,他們遵循一種嚴格而虔誠的伊斯蘭教義,它們厭惡安達盧斯的國際化生活方式。但隨著1085年多勒多的失陷,許多剩餘的泰伊法統治者決定採取嚴厲措施,求助於穆拉比特王朝。正如一位泰伊法統治者後來所說:

我不想被我的後代被打上將安達盧斯作為獵物送給異教徒的烙印。我不願意讓我的名字在每個穆斯林講壇上被咒罵。而且,就我個人而言,我也寧願在阿非利加當一名趕駱駝的人,也不願在卡斯提爾當養豬的人。

1086年10月23日,阿方索及其盟友亞拉岡國王在薩拉卡戰役(Battle of al-Zallaqa)中被穆拉比特人徹底擊敗。基督徒的進軍現已停下腳步,伊本‧塔什芬則正準備將整個安達盧斯統一在他的治下。

攻占瓦倫西亞

當葉海亞二世‧卡迪爾將多勒多交易給阿方索六世以換取卡斯提爾人協助他佔領瓦倫西亞時,他一定希望這會導致這座地中海城市的統治相對平靜。然而,卡迪爾被視為一名軟弱無能的君主,以至於伊比利亞的每個人都想征服他所最後剩下的最後一片領土。

到了1092年,瓦倫西亞的市民已經受夠了卡迪爾,由城市的卡迪[教法官]伊本‧賈哈夫(Ibn Jahhaf)領導的一群人奪取了城市的控制權。卡迪爾試圖逃跑──偽裝成一個女人──但遭到逮捕並於隨後處決。伊本‧賈哈夫成為這座城市的新統治者,但他的目標是召喚伊本‧塔什芬,並要求穆拉比特王朝來接管這座城市。

羅德里戈‧迪亞茲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前幾年他曾幫助瓦倫西亞抵御其他基督徒的襲擊,但現在他看到一個可以為自己奪取這座城市的機會。以傭兵隊長的身分服務多年,使他足夠富有,可以領導一場戰役,因此在1093年夏天,他率領一支軍隊圍攻瓦倫西亞。

對於1093與1094年的事件,我們有兩個主要來源。第一個是《羅德里戈傳》,奇怪的是,它並沒有人們想像的那麼詳細。另一個來源出自一位名叫伊本‧阿爾卡馬(ibn Alqama)的穆斯林編年史家,他是瓦倫西亞的居民。他的作品僅部分倖存下來,被稱為對災難性悲劇的清晰闡述──不出所料,它並沒有以正面的方式描繪熙德。

羅德里戈通過接管瓦倫西亞周圍的郊區開始了他的進攻,他摧毀了莊稼與建築物,但沒有直接挑戰這座城市。相反,他的目標是剝奪他們的食物與供應。有時他對瓦倫西亞的公民進行威脅,但後來改變策略並嘗試談判。與此同時,被圍困的居民寄希望於穆拉比特王朝派軍隊前來驅趕基督徒。

穆拉比特王朝確實從南方抵達,但他們之後並沒有向羅德里戈發起挑戰就離開了。有人認為,此時優素福‧伊本‧塔什芬在伊比利亞的其他地方太忙了,所以他派去協助瓦倫西亞的力量太小。接著這座城市只能自行防衛。

《羅德里戈傳》對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做出了這樣的記載:

羅德里戈繼續加緊圍攻瓦倫西亞,持續了很長時間。終於,他英勇地對它發起攻擊。他立即將其奪取。他發現並擁有了無數的財富:無數的金銀、珍貴的珠寶、鑲嵌在純金中的寶石、各種珍寶、以珍貴黃金裝飾的絲綢紡織品。他在城裡攫取的財富如此之多,以至於他和他的追隨者變得比他說的還要富有。

伊本‧阿爾卡馬給出了一個截然不同的記載──圍攻一直持續到1094年春季,瓦倫西亞的居民開始挨餓。最終這迫使伊本‧賈哈夫開始談判,並於6月15日向熙德及其手下打開瓦倫西亞的大門。

控制瓦倫西亞

瓦倫西亞隨後被徹底洗劫一空。在持續近一年的圍攻之後,羅德里戈本來迫切需要金錢來支付他的部隊的費用。此外,城防必須盡快修復,因為穆拉比特王朝隨時可能回來。因此,他想方設法勒索與掠奪他所能找到的一切財富。

他的主要目標之一是伊本‧賈哈夫。熙德確信這位前統治者沒有上繳卡迪爾的全部財產,因此他將他與其全家一起逮捕。伊本‧阿爾卡馬記載了羅德里戈接下來做了什麼:

當他沒有給他們留下任何東西,無論是可見的還是隱藏的,他命令點火。卡迪伊本賈哈夫在其家人與兒子包圍之下,戴著鐐銬被拖進來。一群穆斯林與基督徒聚集在一起。然後(熙德)對一群穆斯林說:「根據你們的法律,殺害他的統治者應受什麼樣的懲罰?」他們保持沉默。然後他對他們說:「在我們這裡,他的懲罰是活活燒死。」他下令將他及其家族帶到火堆旁,即使在很遠的地方,臉龐也能感受到火的暖度。基督徒與穆斯林大聲呼喊,懇求他放過孩子與其家人,因為他們沒有犯罪,也不知道這些事情。經過長期的鬥爭,他順從了臣民的意願,放走了婦女與兒童。為卡迪挖一個坑洞,把他放進洞裡,直到他的腰部……當[火]靠近他,照亮他的臉龐時,他說:「以慈悲的真主之名」,然後把[燃燒的材料]拉向他的身體,將之燒死,願真主憐憫他!

到了1094年9月,穆拉比特王朝已經返回要收復這座城市。雖然《羅德里戈傳》給出的數字──150000名騎兵與3000名步兵──這顯然是誇張了,但圍攻者的數量仍舊是非常龐大,並且遠遠超過熙德手邊可用的戰士。然而,他們仍然不是由優素福‧伊本‧塔什芬親自領軍;相反,他將這支軍隊的指揮權交給了他的侄子。

羅德里戈讓穆拉比特王朝知道,如果他們試圖襲擊這座城市,他會屠殺所有的穆斯林居民。與此同時,冠軍做好準備,例如沒收公民的任何武器,並流放那些他認為可能在圍城期間製造麻煩的人。

《羅德里戈傳》記載道,穆拉比特軍隊在瓦倫西亞城牆外紮營了十天,偶爾向城市發射箭矢,但沒有發動攻擊。根據編年史家的說法,羅德里戈尋找機會進行反制:

有一天,當敵人像往常一樣在城外大喊大叫,並發生小規模衝突,相信他們會抓住它的時候,羅德里戈這個無敵的戰士,全心相信上帝與其憐憫,勇敢地從城裡出擊:他帶著裝備精良的追隨者,他們向敵人大喊大叫,用威脅的話嚇唬他們。他們撲向了他們,隨後發生了一場重大的遭遇……[穆拉比特軍]被擊敗後,他們立即轉身逃跑。一大群人倒在刀下。其他人攜家帶眷遭到俘虜,被押送到羅德里戈的營地。

伊本‧阿爾卡馬(Ibn Alqama)向我們詳細介紹這場戰鬥中發生的事情。據他的說法,基督教軍隊分為兩組。第一隊從一扇門出擊,並將穆拉比特軍隊吸引到他們身邊。與此同時,冠軍帶領另一群人穿過另一道大門,襲擊無人防守的營地。穆拉比特軍隊隨後驚慌失措地逃跑了。

這將是熙德的又一次取得重大勝利,因為他是第一個擊敗穆拉比特王朝的人。他獲得更有價值的戰利品,並給了自己更多的時間來鞏固對瓦倫西亞的控制。

與此同時,在安達盧斯的其他地區,人們對失去這座城市感到震驚與悲傷。正如一位詩人所感嘆:

大火燒毀了你被稱為女主人的土地,濃煙飄到你身上。沒有藥可以治療你的疼痛,醫生也對治癒你感到絕望。瓦倫西亞!瓦倫西亞!我心碎地說出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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